【蓝A】每段人生都藏着孤单的路-1


#深渊2线下庆祝联文第一棒,后续情节请关注tag(。・ω・。)第二棒酒酒 @情不知所终 一往而殆 #


#联文关键词-旧伤口-#




蓝胖子回到卞南的那年春天,路边的雪还没完全化开。四季常青的山茶树挡在一栋栋矮楼前,偶尔从上面掉下来几粒雪花,洒在放学孩子们的发梢上,脖颈里,扬起一片片早春悠扬的笑闹声。




蓝胖子出生在卞南,距今已经二十一年了。作为一个小城市,这里还和当年一样,一辆六路电车就可以通遍所有大街小巷,街边永远存在的廉价小吃摊,十元卖衣店,最前沿的可能就是西边的那家小型如家酒店——可鲜少有人会来卞南外宿,所以这酒店如今可能也已经临近黄店了。




从遥远的上海回到这里,看着这里的人和物,蓝胖子明显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慵懒。作为一个临近乡下的县城,卞南的生活节奏很慢,在这里出生的人只会在这里工作,娶妻生子,然后在这里死去,留下他的子孙后代们继续填充中国乡下史。




卞南人的生活很轻松,世界小,眼界就会小,没有人想跳出舒适圈,也就没有人会感受到痛苦。蓝胖子17岁那年从这里考出来,痛苦挣扎了大四年,习惯了大城市节奏的人如今再回到小池塘,总感觉手和脚都伸不开了,又好像是有人在握着他的脖子,怎么呼吸也无能为力。




可世人常说的那句话,繁华的城市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尽头,也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上海那么大,人们发疯了似的一头扎进去,要是再想出来,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负去一大把青春不说,还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激起的那些勇气和热血。




这个世界不是日本热血漫画,有些时候,你越努力,就会越绝望。




所以说,当年的蓝胖子还是很勇敢的。刚刚高中毕业的未成年男孩儿,孤身一人带着两箱破行李,就敢坐上通往城市的火车。硬卧单座八个小时,他硬是没合眼,害怕做过了站没钱倒车。




这四年的大学时光里,总有人跟蓝胖子说,故乡好,家乡好,谁都没有亲人好。人这种群体动物,好像天生就有恋家情结,小时候就被灌输世上只有妈妈好这种歌词,节假日的机票也从来都买不到,因为总有一群比你手速更快的人想用他们少得可怜的时间回家陪陪父母...




可蓝胖子就不一样了,常人的思想道德和情感从来就束缚不了他。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仅活在世界上的爹,是个混蛋。




蓝胖子的爸爸是个陈年酒鬼,酗酒成命,在自己妻子怀孕那时候也照喝不误,所以蓝胖子从出生开始就很瘦弱,营养跟不上,导致他在高中之前一直是班里最矮的那一批男孩。他九岁那年,妈妈得了抑郁症,跳楼自杀了,留下一个可怜的四年级孩子和他那要死不死的爹。




在蓝胖子的印象中,他妈妈是因为受不了邻里的舆论和丈夫的冷落才选择自杀的,但事实永远掩埋在人心的最深处。




他上初三那年,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很少回家的爸爸居然从外面又领了个女人回来,当然,还自带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孩。那女人是坊廊里专门卖的姑娘,长的挺好看,所以这孩子也挺好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他爸亲生的,有可能是这女人和其他男人的种,也有可能是领养的,蓝胖子没问,他也没资格问。




就这样,蓝胖子在初中毕业那年,多了一个妈,和一个不知道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弟弟。那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这辈子,永远只能当个外人。




他很多次在学校布置的周记里面痛斥自己的爸爸为什么要酗酒出轨,字眼愤恨到他班主任都不得不亲自家访——但蓝胖子那个傻逼的爹从来都不在家,班主任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班上一位聪明的孩子渐渐堕落,迷茫,字里行间都是对这个世界的指责和排斥,有时候严重到想要自杀。




但突然有一天,班主任发现蓝胖子停笔了。他不再哀怨世界,也不再自我否定,好像突然开窍了似的,成绩一天比一天好。最终以创造卞南有史以来最好的高考成绩考去了上海的一所一本大学,头也没回地离开了这个小城市。




很久以后,蓝胖子偶然间再次联系到了这个班主任。当时她头发已经白了,还坐了轮椅。班主任看着风尘仆仆的,刚从飞机上下来的蓝胖子,欣慰地说:“感谢过去的一切,让你蜕变成了如今优秀的自己。”




蓝胖子看着自己的老师,笑了一声儿说:“老师,你说错了。我永远不会感激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真正要感激的,是在被伤害过后还能振作起来,勇敢面对,没有放弃的自己。”




班主任先是愣了一下,干枯的右手扣着轮椅把手上的按钮。然后她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大笑了起来,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




蓝胖子靠在楼道里看着她逐渐平静下来,浑浊的眼睛好像看见了过去似的:“蓝胖子,你真的一直都没有变,你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可有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老师,你说什么呢。”蓝胖子瞥着她,轻声说。




这个世界上藏不住的东西有很多,从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爱意,嘴巴里可以吐出快乐,肢体语言上的欣喜,人与人相处迸发出的雀跃。




但更多的,还有那些深深掩埋在身体里的颓唐,心窝处的哀伤,没有人可以体会的酸楚,和压抑了这么多年,无处释放的痛苦...




有心理学表示,人类的性格大多在14岁以前就已经定型了。时间不会磨平一切,它只会让一切放大,缓慢又哀长的记忆压缩在人的身体里,滋养,生长。




蓝胖子曾经对自己说过,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再回到卞南,这个悠闲缓慢的城市带给他的,只有抹不去的尖锐和黑暗。




但他还是回来了,因为就在前几天,他那混蛋的亲爹,欠着几千块的酒钱带自己在坊廊找的女人跑了,而他们那个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的抚养权,就自然而然地被判给了自己。




因为债务的缘故,他弟弟现在正给关在卞南本地的拘留所里,只有家人亲自露面才能赎人。




于是,蓝胖子的双脚又踏在了卞南几百年的风水土地上。看着这雪白清绿的自然美景,他不自然地垂下眼睛,内心的乌黑又开始生长,一直淹没到世界的尽头。不管他走到哪里,总有一条名叫过去的枷锁束缚着他,像那些模糊不清的梦,渐渐缠绕,渐渐剥夺...




卞南的拘留所很小,里面只有几个小警官和小二层的阁楼连排房间。这种乡下小城市本身就不会发生多少社会动乱,所以拘留和治安机构多数就是个摆设。




蓝胖子一走进去,入眼的就是几张靠在大厅两侧的小办公桌,还有玻璃后面划着智能手机的小警官。




他敲了敲玻璃窗。




“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那小警官挺年轻的,脖子上戴着个职业牌儿,衣服上还别了胸卡,一看就是刚从卞南本地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来要人。”蓝胖子把皮衣的拉链拉下来,在他面前坐下,“最近进来的那个。”




“最近进来的那个?您报一下名字和监号吧,我们这里...”




“不知道,”蓝胖子打断他,“就是最近进来的,十七八岁那个孩子。”




小警官被他这不耐烦的样子吓了一跳:“最近的那个,Alex?”




“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是王酒痨儿的小儿子。”蓝胖子敲了敲桌面儿。




他爸是真的臭名昭著,果然一报上,这小警官就明白了,一片恍然地看着蓝胖子:“对,那您就是...前几年考出去的那个...”




蓝胖子高中的时候在卞南这片儿挺有名的,因为他是酒痨儿的亲儿子,人还长得好看。尤其是高二那阵子,他天天叼着个烟到处跑,那流里流气的痞子样儿谁都惹不起。




只不过后来到了高三,蓝胖子就开始好好学习,从道上销声匿迹了,只给卞南留下了个高考状元的名头,和那些始终传扬在卞高学子们口中的热血传奇故事。




“行了,人给放出来吧,”蓝胖子拿着前台要的记录本儿写着基础资料和联系方式,“还是我得等几天?”




“不用等,现在就能出来,但是得拿点儿钱,”小警官接过记录本儿,“还有酒痨儿之前欠的钱您也得还上。”




“多钱?”




“一千一百七十二块五,”小警官打着账本儿,“您今天交到我们这儿,过两天就给店家送去。”




“啊,”蓝胖子应了一声儿,站起来摸裤兜,“刷卡吧,然后把人带出来。”




小警官拿了卡还不怎么会用,到里屋铜鼓了将近十分钟才出来。蓝胖子也没多看,把卡揣兜里就到家属等候室坐着去了。




“喂,秋儿,我到了,”蓝胖子给同学去了个电话,“别惦记了,我估计得个儿把月才能回去。”




“跟导员儿请了吗?”邵秋在那边儿问。




“请了,但没说要请这么久,”蓝胖子右手拿着手机说话,左手掏出包中华咬了一根儿出来,慢慢悠悠地点上了,“到时候你再帮我加两天吧。”




“两天?”




“两天不等于两天,弟弟。”蓝胖子笑了,在白色的小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你不爱说话吗,用你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给我请到四月去,我这边儿有点事儿要忙。”




“行行行,靠,我就知道你又他妈要使唤我,”那边儿邵秋的声音远了一会儿,又凑近了,“你那个爹能联系上不?”




“联系不上,”蓝胖子嘟嘟囔囔地说,“我也没想联系他。”




“是,跑了挺好的,反正都是自己过,以后还轻松了点儿。”邵秋那边儿也把烟点上了,蓝胖子听着他吐气儿的声,突然嘴里就有点儿苦涩。




“自己过什么啊,我不又接了个人吗。”




“你弟啊?”邵秋问。




“啊,”蓝胖子把烟掐了,扔到桌子旁边儿的垃圾桶里,“我爹留下的种,我不看谁看啊,就卞南这小破地方,人要死了还得我收尸。”




“别这么说啊,”邵秋笑了,“你弟多大了?乖不乖啊?”




“我上哪儿知道去啊,都多少年没见面儿了,上次见他还是我高中那会儿呢,小崽子跟个哑巴似的往家里一坐,一整天都不说话。”




“你也不和他唠唠?”




“唠个屁,我那会儿都恨死他们一家了。”




“现在不恨了?”邵秋又吹了一口烟儿,缓缓地问。




蓝胖子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爹是个混蛋,他后妈是个女表子,可孩子呢?孩子有错吗?




“恨有什么用啊,养都养了。”蓝胖子说。




“不是,这位蓝小哥哥,我怎么觉着你...把他当你自己了吧。”




这话一出来,蓝胖子没接茬,小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邵秋无法抑制的笑声。




“邵秋你有病吧?”蓝胖子听着那边儿邵秋的笑声,彻底恼了,“人要来了,我挂了啊,你自己玩去吧你。”




“行行行,照顾你弟去吧,啊,到时候带上海来了,领学校来看看,我请你们吃饭。”




“行吃饭,撂了啊,”蓝胖子刚想挂电话,又想起来了,“诶,别忘了到时候给我多请几天。”




“不是,蓝儿,你这可就不对了啊,你秋哥我这么健忘吗?相信兄弟,是男人最基本的...”




蓝胖子不想听邵秋多逼逼,直接撂了手机。他颓然地靠在凳子椅背上,又被坚硬的实木板子硌的生疼。




邵秋刚才那个话其实挺戳心的。那么小个小孩,没上过学,还要平白蹲监狱,坐大牢...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可经历是可以重合的。蓝胖子想,他确实有点儿像以前那个迷茫的自己。




小警官把人带进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蓝胖子正咬着第二颗烟百无聊赖地刷朋友圈,门猝不及防地打开,刺耳的噪声混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就这么撞进了蓝胖子的人生中。




门口站着的是个瘦瘦高高的少年人,身上穿着拘留所统一发的白T,下身是黑色八分裤,露出一截白净纤细的脚腕和灰色休闲鞋来。也不知道是个人爱好还是拘留所规定,他脑袋顶着短短的毛寸,衬着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和小尖脸倒还是挺精神的。




蓝胖子的牙狠狠地咬了一下烟,然后掐灭了——这孩子确实比以前俊了不少。




可他又注意到了那张脸盘儿上突兀的淤青和划伤,不太严重,但新旧都有。




“Alex,这你监护人。”小警官从身后冒出来,跟这少年说,“衣服穿好就跟他回去吧。”




“啊,谢谢。”Alex的声音低沉又哑哑地从嗓子里冒出来,好像挺久没说话了似的,主要是在这地方也没有能说上话的人,“我衣服...”




“我给你带了。”蓝胖子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兜子甩给Alex,“我柜子里的衣服,你凑合着穿吧,回来再买新的。”




“啊。”Alex接住兜子,从里边儿拿出来一件儿黑色MA1。他看了蓝胖子一眼,一声不吭地穿上了。




“小伙挺精神啊。”小警官在后边夸。




废话,蓝胖子想,也不看看是谁的衣品。




从拘留所里出来,Alex又多戴了顶帽子,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下半张脸接受从东北来的冷风吹打。




蓝胖子从兜里掏车钥匙的时候,Alex就在旁边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双手插兜,目光紧紧跟随着蓝胖子的身影。




“你家在哪儿?”蓝胖子把车按开了,自己坐上驾驶位,“上来,我送你回家。”




“还是...那个地方。”Alex模模糊糊地说,拉了好几次车门才拉开,他一直在卞南生活,没接触过私家车,这会儿挺不习惯地把脚放在车板子上。




“放松点儿,我说了照顾你就一定会照顾你,”蓝胖子没由来的有点儿烦躁,“你以前该怎么和我处就还怎么处。”




“成。”Alex说,然后又安静了,他从来也不是话多的人。




“你...脸怎么了?”蓝胖子问,“有人打你?”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Alex不说,蓝胖子也没兴趣继续问,把车往西区胡同开,顺着六路铁轨往里去,五六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就算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卞南,可这里的大街小巷他还是这么熟悉,好像一下车,他又变成了那个愤世嫉俗的少年人,每天拼死命地学习只是为了逃离故乡,逃离家人。




就算他知道,自己永远也逃不掉。血溶于水的亲情,那来自源头的枷锁,一辈子都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几周就先在家呆着,等四月份我带你回上海,”蓝胖子边上楼边说,“到时候如果你想上学,我就找老师给你放进毕业班里,你要不想学我就把你安到我们工作室打打杂。”




Alex在后边儿没说话,低着头走。




“基础工资肯定是有的,放心吧。”




“嗯。”Alex应了一声儿。




“别嗯啊,想上学还是想上班?”到了四楼,蓝胖子掏出了那把家钥匙。这钥匙还是小警官给他的,说是王酒痨儿跑之前留下的,老东西早就想好了让蓝胖子来给他收拾残局了。




“都行。”




“我现在是在问你的想法,”蓝胖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去看Alex,“别都行,都行就是都不行。你肯定有个想做的,告诉我。”




Alex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闪了闪,和蓝胖子对视了几秒,他低下头说:“我挺想上学的。”




“那就上学,”蓝胖子把头转过去了,用手里的钥匙扭开门,“多大个事儿啊,想做什么就说,我又不是咱....咱俩那个爹。”




他永远都不会成为王酒痨儿,他要好好的。




可是在门旋开的那一刹那,那久违的家又绽放在他的眼前,不到五十平米的一个小屋子,到处都是灰和烟味儿,客厅里的沙发胡乱地横在那里,墙上的相框也打碎了。




蓝胖子记得这相框,他后妈花五千多块钱从夜店买的,跟个宝贝似的挂墙上。家里那段时间的钱一下子就被败光了,当天晚上她果不其然被喝醉的王酒痨儿家暴,最后也波及到了在屋里写作业的蓝胖子。




如今,这相框就这么碎在地上,谁都懒得给它送去第二眼目光。




蓝胖子有点儿想笑,但是他忍住了。




“屋里多久没打扫了?”他缓缓走进去,特意绕过了这一片儿打碎的相框往里屋走,这是他以前最熟悉的地方,经常半夜开着灯背单词写作业,那片染了灰的白墙是他今后人生中最常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挺久,王酒痨儿半个月左右没回来了。”Alex脱了MA1坐到沙发上说。




“行。”蓝胖子把行李放到里屋,“等会儿我给那边儿去个电话,你写个个人档案给我,这段时间我就在卞南陪着你。”




“成。”Alex说。




“你...为什么想上学啊?”蓝胖子靠在墙上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了。这Alex打小就不念书,小小年纪出去工作,社会经验都赶上他了,怎么就想上学了呢?




“没什么的,”Alex笑了一声儿,说,“图个新鲜。”




蓝胖子也笑了,看着这男孩儿不自然地靠在沙发上。




“行,”蓝胖子说,“你图个新鲜,我给你买单,这买卖真不错。”




Alex好像没想到似的打了个抖,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眼神莫名其妙地就让蓝胖子想到很久以前在地下门口贩卖的小动物来。




“不想说就别说,我去洗个澡。”蓝胖子扭头要进厕所。




“我!”Alex突然喊了一句,蓝胖子吓一跳,回头看他。




“我...就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烂。”




“...啊。”蓝胖子哑了一声儿,看着坐在那里的Alex,硬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Alex是这么年轻,可他的话又那么酸涩,好像是个走过半生而无途可归的人一样,轻轻地为自己献上一首无人欣赏的哀歌。




可他又那么耀眼,像是黑暗夜空中的一颗星辰,就算白天那么远,他还要努力发光。




蓝胖子想,他确实是在Alex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挣扎背后的艰辛,辗转之间的痛苦,努力让自己不要麻木,我们还要好好地活下去。




有时候,成人世界苦闷乏味的生活,也抵挡不住那些流景扬辉的入梦。




蓝胖子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但在一片恍惚之中,他好像又感受到了铁镣铐的束缚,黑暗之中滋生了更黑暗的东西,那是他永远也洗不清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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