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队拟人】岁月神偷



#出场战队:Gr(第一人称),Mfb,Itc,Tzc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踏上第五大学的校门口。




2018年的三月份不算太热,那时候,学生们最流行的服饰就是什么狗屁极简主义。我穿着一条大短裤和吴彦祖同款老头衫走在往艺一条街上,没有姑娘们来跟我搭讪,也没有藏在树荫下的追星族来问我拿简历,路上的花瓣和柳絮倒是要把我淹没了。我只能拍拍肩膀上的叶子,优雅又暴躁地骂了一声:靠。




青春故事的开场白永远是这样,我们都一起犯过二,一起蹲在街边吃过沾了灰的烤肠,一起为了兄弟打架,一起暗恋过学生会的学姐,一起因为贪睡而让朋友帮点到,一起逃课翻墙去网吧打个天昏地暗...




不计后果的放肆太多,因为懵懂,所以无忧,每天都只会躺在宿舍不到两米的小床上畅谈人生,愤青世界,今天跟别人吵了架,明天又大大咧咧地借钱蹭饭。




正经说起曾经的生活,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能勉强回想起那些压在心底的酸甜苦辣。梭罗不是说过那句话吗,‘我虽然不富甲天下,却拥有无数个艳阳天和夏日’。我想,人们口中常说的怀念青春,大概就是怀念那时候桀骜不驯的自己吧。




四年的大学校园时光,我把它压缩在了这一篇文章里,话说得不多,可这寄托了我多年的怀念之思。在那些回不去的日子里,我们每晚思考的人生,未来将何去何从,装得像是个人物一样,想到一半儿倒头大睡,第二天又变成那个混吃等死的当代小破孩儿。




我所讲述的这个故事,主角不仅是我,还有我身边的几个兄弟。可能我们身边总是会有这样几个兄弟,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分在同一个宿舍里,一个脾气差的要死却讲义气的老大哥,又有一个皮得不行关键时刻却很靠得住的二哥,一个佛系又温暖坚定的四弟,剩下一个平凡的我。




我总是说自己很乖很好学,毕竟每次学生会主席办事儿都带上我,我收的那些会费从来都如实上交,学校有活动也热心去当志愿者,每次寝室竞争优秀寝室长...




好吧,说到这儿我的itc大哥又要槽我了,闭麦,让我们回到最初的故事。




当时的五大刚建校,因为有市里的扶持,环境还算挺好的。其他大学宿舍都是六人八人间,只有我们是四人间。我好几个高中同学来围观,一边儿喊着“哥几个好羡慕你啊”一边儿拿着手机咔咔拍照,我心里寻思,拍吧拍吧,反正你们也住不着。




我和itc,mfb,tzc就是在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地方相遇的。




我们四个大学那会儿,简直是那片儿最出名的全员恶人团。先说我大哥itc,这哥们儿年龄最大,嗓门也大,普通的门还真遮不住他那口好嗓子,所以后来我们寝换了个大铁门,还是被导员特殊允许了的那种。听说五大这么多年的建校史中,从来没有哪个寝室有如此待遇,我们是独一个儿。




我大哥也贼牛逼,刚上大一就进了学生会,工作效率极高,对属下极其严格,被我们那片儿称作“第五韩文清”。上了大二更是不得了,直接晋升学生会副主席,整个导员办公室没一个敢摇头的。从此我们寝室出勤率就没降过,不管旷没旷课,都是没旷课,就算半夜逃课去撸串儿,都能被他说成是夜寝值班,还因此荣获大二最佳寝室称号。




锦旗拿到手,我大哥拍着那劣质的毛绒布面儿,操着一口东北话跟我们几个说:“学着点儿,知道不?咱们寝还真不能怂啊。”




于是我们几个当小弟的弱弱点头:“大哥牛逼,大哥厉害,大哥带带弟几个。”




可就算这么牛逼的大哥,也会对人生妥协。三年后的第一次校实习,整个寝室四人,只有itc一人没过。他的论文最认真,执教风评最高,可就是因为在一个小摩擦上和中介吵起来,被五大的高层领导暗中搞了下去。




我们几个人气急了,当天晚上mfb一把扔了自己的简历:“我他妈不干了,垃圾学校,我还不信除了五大给介绍的工作,我还活不下去了?”




itc本来没怎么生气,一听他这话顿时火了,使劲儿踹了一脚下铺床栏杆。这床年久失修,被我大哥一踹,直接断了半截,可怜地垂在地上,吓得我们都不敢说话了。




“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呢?你说不干就不干,老子还逼着你去干呢!”itc说,“我这次这样,不是因为想跟领导过不去,我是因为跟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收家长的钱孝敬领导?滚吧,我可不是那群傻逼。”




对于这样的itc,我只想说一句,热血终究烧不暖冷漠之人的心,但幸运的是,还有人愿意发光。




后来毕业,我听说itc在本校读了研,他还是那么认真那么霸气,可他毕竟还是长大了。我想到世人常说的一句肉麻话,人长大了,就要与过去的自己和解,脱离了学生会副会长的头衔,离开了父母的迁就与兄弟的保护,谁都只是那个任凭社会风吹雨打的普通人。




itc其实最后是我们当中混的最好的,他学历高,虽然晚了几年进社会,身上的杀伐气息却一点儿也不比谁差。打拼五年,他就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房产,兄弟一大把,好不快活。




可我们在群里一起慨叹人生的时候,他又说了,大哥混的是真的累啊,人前人后给笑脸儿,法令纹都给笑出来了。大哥牛逼不?牛逼。大哥胆小不?胆子是真的小。你说哪天要是再被人阴一次,那还是读两年研能挽救的回来的吗?




我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没由来地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宿舍里很黑,mfb生着气在上铺打游戏,我和tzc没说话,在床上蜷缩发呆。itc就靠着桌子抽烟,火光一亮一暗,又变成丝丝白灰融合在空气中,消失了。




如果这时候有宿管来查房,那我们肯定死定了,可是我们宿舍是大铁门,不可能会被推门而入的宿管大爷打扰,于是我也掏出根烟。刚拿出打火机,itc说话了:“少抽这些没用的,小心将来没有姑娘要你。”




“啊。”我愣了一下,瞧着烟雾缭绕中模糊不清的itc,“大哥,那你...”




“靠,”他突然跳了起来,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这桌子真他妈硌屁股。”




我二哥mfb也是个江湖传说,他是五泉本地人,对这一片儿熟,在我刚入寝时主动帮我提行李,那笑容简直如春天般的温暖....个屁。别看现在人模人样地是个学霸,以后也会成为五泉最风光的海归领导,实则他过去就是个叛逆期来得有点儿晚的孩子王。我们总说,你去了美国是不是入乡随俗,更骚气了?他就会嗤笑一声儿,给我们一人来一杵子:“哥哥我不是入乡随俗,是我本来就这么时尚。”




mfb人缘一直特别好,初中开始就在自家小区里拉帮结派,道上人称“五泉狗贼团”,操着地地道道的五泉话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偏偏这孩子就是机灵,学习好,老师也碰不得,所以这样的性格就一直延伸到了高中。




这事儿其实我之前还不知道,直到毛概课程的开始。这个课吧,老师比较严,还要给学生们排座,我左边坐着mfb,右边是个不认识的小男生。还没开始上课,那男生就一直往我们这边瞄,跟斜眼儿似的。我一瞅他,他就收回目光不看了,等我忙完了笔记坐起来,用余光发现他还在看我。




我莫名其妙地有点儿窝火,但是你说我一大老爷们,也没什么怕被看的,就没再说。




后来直到这个课结业了,我才知道他看的不是我,是我旁边的mfb,当时mfb正戴着骚包的小耳机,一边儿嚼着口香糖:“嗨,我隔壁学校学弟,围观过我和他们一高踢球。”




“不是,你踢球人家怕你干嘛啊?”itc一脚踹上他的凳子,“麻溜说话,戴个耳机装什么屁?”




“奥,”mfb把耳机摘下来了,“当时我比较猛嘛,一脚给他们学校守门踢出血来了。”




“你有病啊?足球你当橄榄球玩?”




“谁让他们守门张着个手挑衅我呢?”




“...那是人家在防球!”




mfb最爱把这个世界类比成一个江湖,总是边嚼大鸡腿边说我们都是他亲兄弟,怎么的他都罩着。itc和tzc都懒得理他,我好笑地瞧了他的餐盘一眼:“既然都是道上的兄弟,那鸡腿儿给弟弟来一根儿?”




于是这江湖人士又气成一团,一边哼哼着:“谁跟你是道上的兄弟?”一边儿端着餐盘远离了我的视线。




tzc是我们寝老幺,一个挺安静的小孩儿,平时酷爱摸鱼,开黑,打游戏很有一套。以前因为太聪明了直接从高一跳级到高三,比我们都小两岁,长得也跟个孩子似的,小脸儿又白又嫩,眼睛很大。我们虽然和他住一起,但护他护得跟个什么似的,尤其是我大哥itc,每次出门吃饭必跟随,美名其曰爱幼先锋,可真会给自己取外号,细啊,itc。




可这孩子天生有个毛病,做人做事儿太低调,明明有那个实力,却总喜欢把自己当路人。他美学期都是他们院唯一能得八千块钱奖学金的人,年年挂榜,从未败落。




于是五大设计系就传出来一个校园传说,有这么一个人,他从不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众人的心中。每年都有人问:“今年设计院榜一是谁啊?”然后旁边的人就会回复他:“那个tzc,听说年年第一,年年有奖学金。”又有人问了:“他这么厉害,我怎么没见过啊?”一直偷听的学姐凑过来:“我在五大混三年了都没见过他本人,但年年八千是真的,我们一路见证过来的。”




大学四年,tzc只参加过一次物理竞赛,还是itc和mfb一起怂恿着他报的名。暑假的一天清晨,我们哥仨在火车站目送他离开五泉去大城市赶考。




就是这一次考试,让tzc的人生彻底改变,他会在遥远的首都遇见自己的伯乐,也会找到自己的爱情。很多年以后,我们约出去喝酒,他还是那个样子,温柔稳重又内敛,平平淡淡的白外套牛仔裤,笑着给我们看他和姑娘的自拍,我们边闹他边说:“这想不到你小子居然是最先找到女朋友的,这个世道怎么了!”




没了tzc,我大哥二哥终于能在寝室随意蹦迪了,高兴了出去喝酒,凌晨都回不来。有一天我熬夜打cs,让他俩给带回来份宵夜,结果他俩兴致勃勃地提了两个塑料袋儿回来。




“哥,这糖醋超级加倍的烤冷面只有tzc爱吃,我喜欢的是炒粉儿。”我瞅着两大兜子的烤冷面,陷入了沉思。




itc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从桌子底下踹了mfb一脚:“让你没事儿老提老幺,整的我都忘了老三爱吃啥了。”




“靠,大哥,不是你说怕老幺考不好,然后一路拉着我叨叨叨的嘛!”mfb挺委屈,抱着个脑袋爬上铺去了。




我看itc脸色不太对,赶紧捧着烤冷面缩回去了,留下他一个人背朝宿舍门,冲着窗户发呆。我睡觉浅,见不得光,所以此时的窗帘盖的死紧,没有什么月光照在他冷峻脸上悲伤流泪这种情节,只有一个黑暗中的老大哥,被自己无处释放的父爱所淹没,蠢得要死。




“嘁,”我听见他轻轻地说,“烤什么冷面,那小子回来,咱们可得请他吃顿好的。”




至于我,就没什么好多说的了,我是生活中最普通的那种人,没有我大哥的那种果断匪气,不如二哥那么机灵,也没有tzc的聪慧稳重。还好我情商高,又努力,也勉勉强强可以在许多人的眼中成为一个男二或者男三号。




很多人都羡慕我的人缘,说我打小就是三好学生,长大了更是学生会最经典的一批管理,为什么会这样不露锋芒?我只能笑一下,现在的生活节奏这么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谁会真正的想走进别人的内心呢?他们都说我的外套最暖和,可是我吹过的风,只有自己知道。




惆怅了一下之后,我又嫌弃自己太臭屁,没事儿总瞎想什么呢?




于是我又顶着一月的寒风,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手机:“喂,我现在回去了,用不用给你们带份饭?”




“用用用,靠,没饿死我们,两份加辣黄焖鸡,老幺想吃对面那家麻辣香锅了...对了,咱前两天说的那个可乐糖来两包,糖葫芦也来...”




“滚!我带不回去!”




“那让itc帮...嗷嗷大哥我错了...”




我骂了一声儿,撂下手机,一边儿搓着手一边儿往学校走,买就买吧,那群饿死鬼说不定现在正开黑打第五呢,我不带他们也只能饿着了。说起来,学校门口那家糖葫芦我也是真很久没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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